俗甜写手就是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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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瓶邪】今天吃炸酱面

原著向

日常短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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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气热起来了,我开始苦夏,胖子做菜喜欢重油盐,浓油赤酱的看一眼我就没胃口,胖子说我越养越娇气,以前在斗里,什么蛇虫鼠蚁没吃过,他炖个压缩饼干乱炖汤我都扒着他的手抢第一口,现在还嫌弃肉腻歪,我没什么底气地反驳他,说那是特殊情况。

 

看我确实恹恹的,一共就吃了三筷子,胖子又嘴硬心软起来,说行行行,明天给少爷炖个鸡汤,少油少盐主打清淡,我点点头。

 

回屋吹了会儿空调,就隐隐觉得头疼鼻子痒,只好又关了,说实话我也觉得自己确实有点矫情了,年轻那会儿哪有什么苦夏,烤串就啤酒,能跟哥们喝半宿,全天空调18℃,从来也没头疼过。

 

后来我想了想,哦,我这不是矫情,是老了。

 

躺在床上扇了会儿扇子,凉快一些了,我开始思考明天吃什么,鸡汤是肯定不想喝的,但是如果连着几顿不好好吃饭,胃不行,他们也会担心,所以我得想想什么能尽量多吃点。

 

有了,炸酱面。

 

胖子是老北京,做炸酱面很地道,但是我不爱吃甜面酱,我们自己研发了一种炸酱,是用猪肉丁、黄豆酱、鸡蛋和雨村特产的一种蘑菇做的,主打咸香口,属于是我发到网上大概率会被“正宗口味党”讨伐的那种。

 

那种蘑菇很特殊,我到现在也没记住它叫什么名字,来雨村前也从来没见过,闷油瓶第一次采回来的时候说能吃,没毒,我怕他老人家体质特殊,我们凡人消化不了,还特意发在网上问了,那种专门搞科普的博主回复我说可以吃,很好吃,我这才放心让他把蘑菇下了锅,等吃到嘴里我就觉得,有毒也值了。

 

闷油瓶昨天进了山,今晚在山里过夜,我就给他打了个电话,说想吃炸酱面,让他采点蘑菇回来,他言简意赅,回答一个字:“好”。

 

我闭着眼睛琢磨了一下,炸肉丁,炸蘑菇,调酱,下鸡蛋,煮面条,过凉水,在脑子里吃了一遍之后肚子后知后觉地饿起来了,久违的食欲让我挺高兴,我准备保存好这种食欲明天大吃一盆。

 

不知道是不是太想吃了,我开始做梦,梦里都在做炸酱面,胖子守着锅“哗啦哗啦”地炸酱,我在旁边擀面条切黄瓜,然后流着口水煮面条过水,盛好面条排好菜码,胖子把炸好的酱浇上来,香得我头晕目眩,我献宝似的端着出去,喊小哥吃饭。

 

走到院子里,没看见闷油瓶,却看见墙角坐着个人,我疑惑,凑近一看,竟然是雷本昌雷老爷子,他在墙角坐着,手里拿着个钓鱼竿,垂着头,正在往滚轴上一圈一圈缠鱼线。

 

我愣了愣,喊他:“老爷子,别弄了,先来吃饭吧!炸酱面!”

 

他没理我,我有点尴尬,回头想找找闷油瓶,却在另一边的墙边又看见个人,那也是一个老人,非常苍老,穿着一身藏袍,仰脸看着太阳。

 

我想了想,好像是我们之前去旅行的时候遇见过的,在西藏八角楼乡,参加骑马射火枪比赛的时候,对着闷油瓶说“务柯嘉波”的那个老人。

 

没想到他也来了,我笑着喊他“老人家,来吃饭,别看太阳了!”

 

他也没有理我,我叹气,心想还是先喊闷油瓶吧,他体力消耗最大,肯定饿坏了。

 

四下望去,没看见闷油瓶,却在院子里看见了好几个老人,他们我有的熟悉,有的不认识,但大多面目模糊,都在自顾自地做事情,都不理我。

 

我迷迷糊糊,有点摸不清头脑,喊了胖子几声,屋里也没有回应,我说你是不是在屋里偷吃呢?往前一走,低头却发现两手空空,手里根本没有面条。

 

我搞不清楚了,愣愣地站在院子里,脑袋里像一堆浆糊,突然,所有老人都抬起了头,浑浊的眼睛都看向了大门口,露出非常怀疑的眼神,我看不清,却觉得那些眼神有一种十分让人心疼的迷惑和焦急。

 

我顺着目光看过去,只见闷油瓶从远处走来,他一切如常,就像昨天进山之前一样,他沉默地走过门口,并没有看一眼院子里的人。

 

我急了,连忙喊他:“小哥!你去哪?回来吃饭了!今天吃炸酱面!”

 

他却好像没听见一样,路过了门口,往远处走去。

 

我着急,想冲过去拦他,走几步却发现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青年,那青年性格欢快,跟着他喋喋不休,也不管他回不回答。我知道那个人是我,好像还是十多年前的我,还是个天真的小二逼。

 

恍惚间,我好像意识到自己在做梦,梦见了过去的自己和闷油瓶,可我又觉得不对劲,回头看了看院子里的老人们,又抬头看了看闷油瓶和他身边那个“我”。

 

不对,那不是我,我看不清他的脸,但我突然意识到,那不是我。

 

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恐惧,我毛骨悚然地回头,觉得自己会看见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,但我控制不了自己,眼睛大睁,挨个仔细观察着院子里的老人。

 

忽然,在屋门口的竹躺椅上,我看见了一个人,那是一个耄耋老人,满头白发,用一种苍凉的目光看着闷油瓶的方向,布满皱纹的手里拿着什么东西,颤抖得厉害。

 

我也颤抖起来,目光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——那是我的笔记。

 

他才是我。

 

我梦见的不是过去,而是未来。

 

我惊醒的时候恍惚了一会儿,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背,虽然粗糙但确实没什么皱纹,这才缓过神来,挣扎起来发现汗水把床单都溻出了一个人形,我把床单换下来,然后冲了个澡。

 

擦着头发出去的时候看见闷油瓶已经回来了,正站在晨光中洗蘑菇,一朵一朵洗得认真极了,胖子也在院子里,把桌子支开放上案板,借着早晨的凉爽切肉丁准备炸酱,一边切还一边跟闷油瓶嘀咕说什么“小哥你看看你把天真都惯成什么样了,这就是资本家的大少爷啊,饭来张口还挑食,你可得管管他。”

 

闷油瓶抬头看了我一眼,没说话,但是我非常心虚,赶紧挽起袖子拿盆和面,加入劳动者的队伍。

 

胖子去厨房炸酱煮面条,院子里就剩我和闷油瓶两个人,我切黄瓜丝,闷油瓶切胡萝卜丝,我心不在焉,差点切到手指头,他就把我那半根黄瓜也拿去切了。

 

我回头看着他的侧脸,有点发愣,其实梦里的东西在醒来的时候会瞬间淡化,梦里那种极度恐慌的心情也已经消散了,剩下的,就是有点堵得慌。

 

我不愿意把美好的时光浪费在钻牛角尖上,但是这一刻,我看着他光滑如少年的脸颊,还是感到了一股哀戚。

 

梦里那些老人,曾经也是他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吗?而我最终也会成为他人生中的过客吗?

 

他忽然回头看我,淡然的目光冲破了我的胡思乱想,他抬手,从口袋里拿了一颗什么东西,塞进了我的嘴里。

 

我咂摸了一下,甜的,很清凉,是一颗梨膏糖。

 

我肺不好,他熬了一些秋梨膏,我嫌冲着喝麻烦,总不喝,他就把秋梨膏做成了糖块,随身带着,想起来就给我塞一颗。

 

他顺势用手指碰了碰我的下巴,忽然低声说道:“你是特殊的。”

 

我点点头,一下子很想笑,磨着牙把糖咬碎,说: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
 

胖子吆喝着把面条和炸酱都端出来,那股强烈的鲜香刺激得我半报废的鼻子都抽动了两下,闷油瓶给我盛面条拌酱,胖子一副恨铁不成钢,说小哥你太能惯孩子了,干脆喂他吃吧!闷油瓶嘴角勾了一下,把面条放在我面前。

 

我们先前在竹林里救过一个小姑娘,那孩子虽然岁数小,但却很有点哲人那意思,跟我们讨论了一下“生活”的意义,按她的说法,生活,就是要去做一些自己开心但看起来没什么意义的事。

 

我不知道那瓶果酱算不算生活,但此刻我确定,我眼前的炸酱面肯定算。

 

我大吃了一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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